“陈嘉庚与李光前”展览开幕

李总理：陈嘉庚李光前垂范后人
（2008-07-19）

● 林妙娜
　　以兴教办学在新加坡和中国流芳百世的先贤陈嘉庚和李光前，在动荡时代发挥他们的社会影响力，在本地和海外创建了民间团体和庞大的社会联系网络，垂范后人。
　　李显龙总理在纪念这两名先驱人物时指出，他们待人以诚和不屈不挠的风范至今仍具影响力，“取之社会，用之社会”的精神更值得现代人追思和学习。
　　他说：“我们无法再制造激发陈嘉庚和李光前闯荡未开放经济体和新工业的动荡局势。两人成功后把提升社群的生活为己任。先驱们愿意勇闯未知和新领域、及渴望为社会作出超越本身的伟大贡献的精神，仍然和生活在现今社会的我们和后代息息相关。”
　　总理在国家图书馆管理局和陈嘉庚基金举办的“承前启后　继往开来：陈嘉庚与李光前”展览开幕礼上致词时也指出，新加坡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因为先驱们的实干、勤奋和“做得到”精神。他们当中有不少是飘洋过海定居本地的移民。尽管背景悬殊，他们仍协力贡献，为新加坡奠下可贵的稳固基础。
　　陈嘉庚和李光前这对岳婿也是离乡背井南来开创新天地的先驱。总理说，新加坡至今仍对来自海外工作、生活及及求学的有才之士保持开放态度。
　　陈嘉庚17岁从福建南来新加坡，帮助父亲打理家族米业，他在父亲生意失败后自己创业，开拓本身的生意，业务横跨五洲，员工不下3万人，有“马来亚的亨利福特（Henry Ford）”之誉。
　　10岁那年从福建到新加坡的李光前也同样让人敬仰。总理说，李光前完成学业后曾当教师、翻译员和土地测量师，后在商界和银行业施展才华，取得非凡成就。他后来设立李氏基金，确保社会慈善事业绝非一人一时之举，长期以来为新加坡人伸出援助。
　　陈嘉庚的孙子陈立人（59岁，室内设计师）受访时说，每当祖父看到在田野间耕种的小孩就会停下脚步，要求他们的父亲让他们上学，还掏腰包把孩子下田耕种时原可赚取的收入交给他们的父亲，为的是让所有小孩都有上学的机会。
　　图书馆管理局总裁华拉保绍博士说，陈嘉庚和李光前是商人，也是社区领袖和教育慈善家，他们至今仍对本地教育深具影响力。他说：“我们希望通过加强年轻一代新加坡人对这两名先贤的了解，引发他们思考自己能为下一代留下什么？”
“承前启后　继往开来：陈嘉庚与李光前”在维多利亚街国家图书馆10楼举行到年底，开放时间是上午10时到晚上9时。公众也可从下月起通过网站www.thelegacy.nl.sg的模拟展区参观展览。
陈嘉庚代表作
手稿复制本首展
　　端正的字迹，细说着一代历史人物驰骋东南亚的回忆。
　　陈嘉庚代表著作《南侨回忆录》的手稿复制本，在“承前启后　继往开来：陈嘉庚与李光前”展览上首次公开展出。
　　《南侨回忆录》是陈嘉庚在1943年至1945年在印尼第二大城市东爪哇的玛琅（Malang）避难期间所完成的自传。国家图书馆和厦门图书馆合作，取得这本回忆录手稿的复制本。
　　展览也展示陈嘉庚发动东南亚华侨筹款捐资的“南洋华侨筹赈祖国难民总会”捐款收据与徽章。其他展品包括李光前在中国求学时在1910年从上海寄给厦门友人的明信片复制件，和他作为英国军管政府咨询委员会成员所发表的演讲稿。
　　展览通过100多张珍贵旧照片和60多件文物，让参观者认识两人的生平事迹。

谈笑间，过往云烟
（2008-07-20）
● 周兆呈
　　《承前启后　继往开来：陈嘉庚与李光前》展览开幕时，陈嘉庚先生的后人对着电视镜头说，以前他对爷爷并不了解，直到1980年代去了福建厦门和集美之后，才知道更多。
　　这段话确实引人深思，或许是1950年代到1980年代之间新加坡官方论述中淡化陈嘉庚的一种体现。那个年代，陈嘉庚最终回归中国的华人归属角色，并不是迫切建立国民意识的官方所乐见，需要与陈嘉庚保持一定的距离。因此，要在新加坡寻访陈嘉庚的故事，并不是那么容易。
　　1976年，李光耀资政作为总理第一次到中国访问时，有人向他建议到厦门的集美村去看看，参观当地的陈嘉庚纪念馆。李资政当时认为，他不能接受这项建议，因为这会发出一个错误的政治信息。
　　显然，中国看待陈嘉庚的角度大不相同。陈嘉庚在抗战时期发动东南亚华人效力中国，毁家兴学支持中国教育，毛泽东评价他为“华侨旗帜、民族光辉”，希望更多的海外华侨效仿学习。
　　陈嘉庚是属于新加坡？还是属于中国？因为陈嘉庚最后回到中国，一些新加坡人会认为他属于那里。这其实不是一道单项选择题，而是多项选择题。
　　2000年6月，陈嘉庚曾担任主席的怡和轩俱乐部在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嘉庚堂主办公开讲座，由澳大利亚学者杨进发博士主讲“陈嘉庚在新加坡的历史地位”。杨进发博士认为，陈嘉庚是属于新加坡的，因为他的大半生在新加坡居住，从事经济活动、社会活动，改革社会风气，竖立华人社团的新形象，以及兴办教育，他在新加坡繁衍后代，他给新加坡留下有形与无形的遗产，他在新加坡发展史上应该被列为最杰出的先驱人物。
　　与当时的海峡华人相比，陈嘉庚和李光前都不是土生土长的新加坡人，在年幼时从中国南下新加坡，也就是那时的新移民吧，为数众多。即便那时新加坡还没有建国，但同样存在本土华人质疑新移民（新客）对新加坡的认同，批评他们一直心向中国，不关心当地事务或是与讲英语社群接触。但是，经过历史的磨砺，这些被质疑的对象，很多人没有回到中国，成为新加坡建国的第一批共和国公民，然后在新加坡终老。他们的第二代、第三代，成为土生土长的新加坡人。他们没有那么显赫，也默默为新加坡做出自己的贡献。
　　陈嘉庚与李光前虽是翁婿关系，但在新加坡，两人被认可的程度却不相同。李光前受中英文教育，以新加坡为效力对象，还被任命为新加坡大学首任校长。而陈嘉庚却引起不少争议，甚至一度成为敏感的话题。
　　现在，当人们以一种历史情境来考察先驱们的贡献时，已渐渐能够跳出局囿。陈嘉庚身在新加坡，心系中国，有其成长经历、文化背景、国家认同的因素，但他自身为新加坡留下的丰富文化和物质遗产，已不仅仅是华族社群受惠，而是整体意义上的新加坡社会，都从中获益。
陈嘉庚在中国和新加坡两地都大力兴办教育，也唤起了社会团体和社群领袖的办学意识，陈六使创办南洋大学正是受陈嘉庚的感召。陈嘉庚在新加坡参与创建多所小学，并开办第一所华文中学——南洋华侨中学。陈嘉庚从华人社群出发，展现对新加坡社会的关怀，他不需要证明他和讲英语社群也很融洽，而一个人关心社会、回报社会，从自己所属的社群开始是很自然的事情。陈嘉庚不是政治家，否则他也会做一些表面文章或是应景之举来回应对他效忠的质疑。悠悠数十载，当现在整体社会从他的善举中获益的时候，人们才会发现，当年的敏感、质疑和批评，也只是谈笑间的灰飞烟灭。
　　2001年，内阁资政李光耀为晚晴园—孙中山南洋纪念馆主持开幕式，并且让纪念馆展示他对孙中山的评语，杨荣文曾认为这具有非同小可的象征意义。“李资政愿意把自己同辛亥革命以及晚晴园的历史挂钩。如果是10年或20年前，他会这么做吗？他肯定不会答应。”如今，《陈嘉庚与李光前》的展览，由李显龙总理主持开幕。重新确定晚晴园、陈嘉庚、陈六使等在新加坡社会中的地位，“代表了一个历史阶段的终结”，其中体现的深意，耐人寻味。
　　如今，在谈及新加坡的一些移民先驱与中国的政治、文化联系时，大家已经可以用一种较为轻松、较为自然、较为舒适的态度来看待，不必再像过去那样，投射以狭隘或是复杂的联想与纠葛。但是，陈嘉庚、李光前时代对移民的一些质疑、批评，在现今作为移民社会的新加坡还会不断出现，人们在欣赏展览时，体味这些历史情节的转变，也应该会获得更开放的心得。
（作者为本报编辑组副主任）

先驱人物离我们并不遥远 ——关于“陈嘉庚与李光前”展览
（2008-07-21）
● 韩山元
　　两位新加坡先驱人物——陈嘉庚与李光前，离开我们的时日已经很久了，然而，无论他们走得多么远，也走不出我们对他们的思念。1961年陈嘉庚先生以87岁高龄辞世；六年后，他的女婿李光前先生也走完了75年的人生历程。
　　这回在国家图书馆举行的为期长达五个月的展览，称为“承前启后　继往开来：陈嘉庚与李光前”。主题为“承前启后，继往开来”，实际上是向这两位先贤致敬。他们为新加坡的繁荣进步，特别是教育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其意义十分特殊且重大。
　　过去有一段时期，“陈嘉庚”这三个字是有点敏感的。今天，能高调纪念这位先贤，说明某些禁忌已开始打破。
　　据了解，陈嘉庚的“敏感”，是由于他1949年回到中国去，那是中国共产党刚建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陈嘉庚是本地名人，英国殖民地政府并不容忍他这样的做法。陈嘉庚孙子陈立人现年59岁，是室内设计师，他告诉《联合早报》，当时陈家还受到殖民地政府为难，例如办出国手续时会遇到困难。
办学成就首屈一指
　　我认为，今后我们应该以宽大的胸怀，成熟的思维，实事求是及尊重历史的的态度，来看待我们所有的先贤。这不仅是对陈嘉庚，对创办南洋大学的大功臣陈六使也应当如此。实际上，陈嘉庚、李光前与陈六使都是新加坡20世纪最受人崇敬的华社领袖。
　　当1972年陈六使先生逝世时，有人说那象征一个时代的结束，那是什么时代？是华社由德高望重的领袖掌舵的时代。陈嘉庚、李光前与陈六使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他们的人格魅力与道德风范，如泱泱江水，如巍巍高山。在他们走了之后，华社再也没有像他们那样的权威出现了。
　　然而，陈嘉庚、李光前与陈六使时代的结束，并不等于他们的高尚精神的丧失，热心教育，服务社会，兼济天下的传统并没有在新加坡失传。
　　更值得一提的是李光前代表的精通双语的华社领袖，树立了将传统文化与现代企业管理完美相结合的榜样，至今仍值得人们学习。
过去，一提到陈嘉庚，总有人觉得他是属于中国的，不属于新加坡，这种观念其实是大错特错。陈嘉庚在新加坡生活的日子远比在中国长，他对新加坡教育事业与社团工作贡献之巨大，同时代没有几个人能与他并驾齐驱。他创办的华侨中学、南侨中学（当年是女中），以及长期得到他支持的爱同、道南、崇福等学校，都是新加坡一流的中小学。
　　陈嘉庚担任福建会馆主席长达21年，担任怡和轩俱乐部总理（后称主席）也有20多年，这都是非凡的记录，也说明他与新加坡的关系是多么密切。
　　当然，他与中国关系密切这也是事实，问题是，他难道不可以既爱新加坡也爱中国吗？实际上，在一个漫长的历史时期，很多老一辈新加坡华人是既爱中国也爱新加坡的。中国是他们的娘家，新加坡是他们的婆家，嫁出去的女儿既爱娘家也爱婆家有何不可？当然，他们最终应该是效忠婆家。明乎此，我们可以说陈嘉庚既属于中国，也属于新加坡。
发扬精神不拘形式
　　至于李光前，他与新加坡的关系比其岳父密切。他的大半生是在新加坡度过的，说他属于新加坡当然没有异议。
　　可是有一点他们岳婿一样，那就是他们都是移民。他们当初从中国南来时，新加坡社会是欢迎新移民的，先一步南来的老移民也不存在排斥或歧视新移民的问题。
　　陈嘉庚与李光前对于好多新加坡年轻人来说，也许相当陌生，那么，请年轻的朋友们到国家图书馆去，这两位先贤就在你的面前，你可以跟他们进行近距离的接触。而这种接触，最重要的是了解和学习两位先贤的伟大人格与服务社会人群的精神。
　　李显龙总理在陈嘉庚与李光前生平事迹展开幕礼上的致词，对先驱人物有十分深刻与精辟的论述。
　　总理说：“新加坡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因为先驱们的实干、勤奋和‘做得到'精神。他们当中有不少是飘洋过海定居本地的移民。尽管背景悬殊，他们仍然协力为新加坡奠下可贵的稳固基础。”
　　李总理这番话，是对包括陈嘉庚与李光前在内的移民贡献的肯定。
今天，我们要学习和发扬先驱人物的精神，不必拘泥于形式。同样的精神内涵，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具体环境往往有不同的表现方式。无论如何，陈嘉庚与李光前的“达则兼善（济）天下”的美德，是我们宝贵的精神遗产。
　　·作者为海南会馆文教部主任

先贤光辉照亮我们的方向
（2008-07-21）
国家图书馆管理局和陈嘉庚基金，目前正联合举办一项“承前启后　继往开来：陈嘉庚与李光前”展览，为期五个月，至今年年底为止。这是让大家一睹两位先贤风采，认识他们如何对新加坡社会繁荣，尤其是新加坡的教育事业作出杰出贡献的机会。
　　去年年初，国家图书馆曾举办过一次颇具规模的先驱人物纪念展——林文庆逝世50周年。目前的“陈嘉庚与李光前”展览，则比上回更进一步，备有华英双语的说明与导览册子，国家图书馆也设立了双语网站（www.thelegacy.nl.sg），以供网上的参观浏览。
　　饶有意思的是，林文庆（1869－1957）是新加坡土生土长的“海峡华人”；而陈嘉庚（1874-1961）和李光前（1893-1967），则是从中国南来的移民先辈。然而，他们都是同时代人，都曾以造福人群为己任，生命的轨迹也曾交织在一起。
　　李光前是陈嘉庚女婿，曾得陈嘉庚的提携和影响；而陈嘉庚独资兴办福建厦门大学时，曾邀请林文庆当校长。大学在风雨飘摇的草创期，一教一董曾呕心沥血支撑校政16年。
　　先驱人物的生平事迹，无疑都打下了时代的烙印。对时代的呼唤，他们都凭自己的良知和胸怀作出回应。在艰难的时刻，他们也各有自己的行为选择。此外，由于时代久远，年轻一代的新加坡人有很多从未听过陈嘉庚或李光前的名字，即使略有所闻，对于先辈的精神与动力相信也难以领会。
　　因此，像国家图书馆这次的展览，意义是相当重大的。无论岁月怎样推移，先驱人物仍为后人提供了高风亮节的典范，他们生平的光辉，照亮了我们前进的道路。
　　李显龙总理上星期五为展览主持开幕礼，他在演说中指出，纪念两名先驱人物，是以他们待人以诚和不屈不挠的风范，作为我们的楷模。而他们“取之社会，用之社会”的精神，更值得现代人追思和学习。
　　总理说，我们今天无法复制出同样的动荡局势，以营造曾经激励过先驱们的环境。但他们的精神却是影响至今的：“先驱们愿意勇闯未知新领域，以及渴望为社会作出超越本身的伟大贡献的精神，仍然和生活在现今社会的我们和后代息息相关。”
　　设在国家图书馆10楼的展览，共分为四个展区，主要呈现了陈嘉庚与李光前对新加坡经济、教育、社会和文化发展方面的贡献，主题分别为：一、励志图远的实业家 ；二、兴教办学的倡导者；三、率先垂范的社群领袖；四、流芳百世的智者善人。
　　陈嘉庚和李光前对新加坡最大的贡献，在于推崇现代教育。他们都并非来自富裕的家庭，但对于辛苦经营起来的事业，他们都能慷慨地“用诸社会”，并且以人格品行上的典范，赢得社会的尊敬与追随。
陈嘉庚“倾家兴学”的精神，至今仍在激动人心。他的后人——59岁的孙子陈立人，便告诉本报说，1949年祖父把生意卖给他姑丈李光前，把所有家当带回中国办学，一分钱也没留给子孙，但子孙们从未埋怨祖父的决定，反而协助祖父筹钱完成在中国兴学的心愿。因为他们认为，在新加坡生活丰衣足食、享有受教育机会，都是祖父一代人给他们带来的幸福。
　　另一方面，10岁从中国南来，最终成为新加坡公民的李光前，则提供了另一种企业与公益结合的范式：设立了李氏基金。李氏基金与陈嘉庚逝世后由后人设立的陈嘉庚基金，目前已成为新加坡社会公益和教育事业的基石。两大基金鼓励科技创新，鼓励年轻有为者创造务实的企业，当然，也鼓励着真诚、坚毅，饮水思源与回馈大众的精神。